阿格号的龙骨-《见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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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。

    一时间他们竟不知道是羡慕江予迟,还是羡慕盛星,想来想去还是羡慕小汤圆,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。

    另一边,盛掬月刚休假,盛星就找她出去一块儿喝酒,她用余光瞄了眼身边正在敲电脑的男人,问:“过夜吗?”

    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顿。

    贺沣侧身,暗而深的眼眸落在她身上,冷白的指节悬空在键盘上方,久久未动,似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于是,盛掬月听到了两个回答。

    盛星说:“不过。”

    贺沣说: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盛掬月呆了一下,反应过来后和贺沣对视一眼,拿远电话,小声说:“我问星星的,不是问你。”

    贺沣:“......”

    打完电话,盛掬月也不赶人,把贺沣丢在家里就上酒吧找盛星去了,临走前还不忘带走自己的小羊。

    贺沣眼看着她走了,久久才冷嗤一声——

    这就是男朋友的待遇,未免也太差劲了。

    .

    酒吧内。

    盛星懒懒地靠在沙发上,瞧了一眼盛掬月怀里的小羊,纳闷:“姐,你现在喝酒都要带这个宝贝了?”

    盛掬月一本正经:“贺沣要和我抢。”

    盛星:“?”

    盛星近来情绪变化大,本来看江予迟还有点儿不顺眼,现在这么一对比,她心里好受多了,至少江予迟不抢她东西。

    “年后接工作吗?”

    盛掬月问。

    盛星幽幽地叹了口气:“如果地点合适可能会接。汤圆太粘我了,晚上得要我抱着才肯乖乖睡觉,三哥也不管用。幸好白天不用跟着我,只是睡觉的时候找。”

    盛掬月诚恳道:“汤圆很乖。”

    盛星弯起眼:“和我小时候一样乖。”

    盛掬月:“......”

    她就假装没听见,不拆穿妹妹。

    姐妹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聊着天。盛星是这里常客,贵宾区通常不会有人来打扰,但今晚却有点儿不同。

    “盛星?”

    男人几年没见盛星,微扬了扬眉,提步朝她走来。

    盛星探头,想了好一会儿,才从脑子里扒拉出这个人来,不就是和江予迟有“过节”的那个男人。

    门外,江予迟把汤圆递给小宋。

    汤圆啃着饼干,指着亮闪闪的灯,眼睛也亮晶晶的,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瞧着还挺高兴。

    江予迟戳戳她的脸,问:“你也想去?”

    汤圆挥着小手:“咿呀呀!”

    江予迟轻哼一声:“等着。”

    小宋提心吊胆地抱着小祖宗,生怕江予迟走了她又嚎嚎,但小姑娘还挺乖,只眨巴着眼睛东看西看,也没往他身上流口水。

    小宋心想:不愧是我。

    江予迟下班后直接来了这儿,西装外披了件暗红色羊绒大衣,底下踩了双同颜色偏酒红的牛津鞋,清脆的声响惹人注目。

    他不常穿这样的颜色,乍一看倒是年轻了点儿。

    江予迟熟门熟路,径直往二楼贵宾走去,刚踏上台阶,脚步顿住,停在原地,看向不远处的男人。

    眼熟,太眼熟了。

    几年不见,还是人模狗样的,对着盛星笑得像朵花儿,也不知道这次打算送几个亿的项目来讨佳人一笑。

    他眯了眯眼,站在原地不动。

    不知他说了什么,盛星弯唇笑起来,和四年前他看到的场景如出一辙。只是上一次,他只能走过去轻飘飘地说两句话,但这一次……

    “老婆。”

    男人低沉的嗓音自后响起。

    盛星一怔,诧异地回头,果然看见了江予迟,不由小声嘀咕:“怎么忽然这么喊?来得这么快,汤圆呢?”

    江予迟揽上她的腰,微微收紧手,将人带到身侧:“在外面。”

    不仅江予迟看男人眼熟,那男人看他也眼熟,好半天才想起来,这不就是当年把盛星截走的人吗,他说呢,怎么酸成那样,原来早结婚了。

    男人也识趣,说了句下回见,摆摆手就走了。

    “在外面?”盛星放下酒杯,移开他的手,“直接过来的?”

    江予迟“嗯”了声,手又紧跟着缠上去。

    盛星:“......”

    她瞧了眼盛掬月,问:“姐,去落星山吃点儿宵夜?三哥下厨。”

    盛掬月摇头:“我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盛星:“那送你。”

    这次,盛掬月没拒绝,她不但没拒绝,还想抱汤圆。盛星没多想,就由着盛掬月和汤圆在后座玩儿,可不想,等把盛掬月送到家,往后一瞧,她姐姐眼睛红了。

    盛星这下可吓坏了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,哪见她姐姐红过眼睛。

    “月亮,怎么了?”

    盛星连忙往后座钻。

    江予迟一顿,下车打了个电话。

    等盛星到了后座一瞧,顿时哭笑不得——汤圆揪着月亮的宝贝小羊不肯放,月亮红着眼睛不敢抢。

    汤圆盯着盛掬月,眼睛一眨不眨。

    手里还紧紧捏着小羊,一副小霸王的模样。

    盛星头疼,从盛掬月手里抱过汤圆,试着轻拽了拽小羊,果然拽不出,只好哄道:“汤圆抱抱妈妈好不好?”

    汤圆拎起小羊,冲着盛星咿咿呀呀。

    盛星试图和她讲道理:“这是月亮的小羊,不是汤圆的。”

    汤圆一句话没听懂,继续叭叭叭,盛星只好再试着拽了拽,这下这小霸王总算松手了,还一脸无辜地瞧着她。

    盛星忙把小羊给盛掬月,抿抿唇,小声喊:“姐姐。”

    盛掬月紧抱着小羊,看向小汤圆,认真道:“明天阿姨给你买新的。这只..这只不能给我,它是我的小羊。”

    汤圆挥舞着小拳头,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。

    贺沣下来的时候,盛掬月已下了车。

    她低垂着头,用力地抱着那只旧得发黄的小羊,依稀可见发红的眼尾。

    他一滞,抬步走过去,牵着人回家,她便仍由他牵着,等走远了,江予迟才隐约听见一句:“恙恙,不哭。”

    江予迟一挑眉,忽而想起在西鹭时,鲨鱼说的话——

    “我朋友喊她什么来着,听起来是个小名儿,我给忘了。”

    盛星问,是月亮吗。

    他说,不是。

    原来是恙恙,不是月亮。

    江予迟忽而一笑,摇摇头,上车去看那个小祖宗。盛星正在后座和她叽里呱啦地讲道理,汤圆喜欢妈妈,也不管她说什么,说一句就应一句。

    盛星问:“月亮怎么样?”

    江予迟看了眼楼上,说:“贺沣在。”

    盛星松了口气,凑到驾驶座后叭叭道:“你不知道,月亮可疼这个小羊了,走到哪儿带到哪儿,七八年没离过身。平时我摸一下她都要紧张兮兮地让我松开手,汤圆还想抢!坏家伙!”

    汤圆冲她笑:“呀!”

    盛星轻咳一声,也不好意思继续说这小姑娘了。

    江予迟一见汤圆没哭,也挺诧异,平时动她的玩具一下就要不高兴,这会儿没拿到想要的,居然也挺老实。

    盛星不能训汤圆,就训江予迟:“都是和你学的!霸道!”

    江予迟照单全收,坦然承认:“我不光霸道,还小心眼,不仅小心眼,还爱吃醋,还有要补充的吗?”

    盛星:“......”

    .

    许是因为跟着江予迟上班疲惫,回家后汤圆钻在盛星怀里,捧着奶瓶咕嘟咕嘟吸了一会儿,便攥着小拳头睡着了。

    盛星盯着汤圆看了好一会儿,一会儿握握小手,一会儿拨拨睫毛,又凑上去亲了亲她软乎乎的小脸。江予迟及时把汤圆救下来,放进小床,牵过盛星,说:“先让阿姨看着她。下去给你做碗甜汤。”

    盛星还在感叹:“这小姑娘,比我小时候生得还好看。”

    江予迟一顿,问:“多小的时候?”

    “多小?就是刚生出来那会儿。”盛星心里还纳闷,说着忽而反应过来,声音低下去,“三哥...”

    江予迟垂眼,视线安静地落在她心虚的面上。

    半晌,语气如常地问:“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?”

    盛星脚步一停,把人往墙上一推,伸手搂住,下巴抵着他的胸膛,仰起头,撒娇似的:“我没回信息,都是...妈妈发来的。”

    巢山寺事发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,盛妈妈都没有动静,后来听说她去了巢山、监狱,最后又去了沪上,再回洛京后,她开始联系盛星。

    一开始是道歉,后来变成想见她。

    盛星始终没有回应,但偶尔会看她的信息,原来她刚出生的时候,也是有照片的,也和汤圆一样,很小很小的一团。

    盛星抿抿唇,低声道:“每当我看汤圆,心总是软软的,想那么小的一点,怎么以后就能长这么大。所以总是忍不住想。妈妈看到我的时候会在想什么,会不会后悔,哪怕只有一次。”

    江予迟蹙着眉,听她说:“可是后悔不后悔没有意义,我六岁就回来了,在她身边,离她那么近,可她也不爱我。以前...是我想不明白,我总对他们有期盼,想着乖一点、再乖一点,或许能和他们建立起情感,而这一切的基础,只是因为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而已。”

    盛星抬眼,紧盯着江予迟:“后来,我想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江予迟问:“想明白了什么?”

    盛星说:“他们不是我选的,你是我选的。”

    盛星想,无法由她选择的父母,无法达到她的期盼与渴望,那这一切不过是世俗和她自己压在身上的枷锁。

    因为,她明明有选择的自由。

    江予迟,就是由她自己选的。

    江予迟在心里叹了口气,抬手轻摸了摸她的发,说:“她联系过我,还有阿霈和月亮,我们都不想你们再有什么关系,所以没告诉你。但星星早就是大人了,可以自己做决定,以后,想做什么就随着心去做。如果想见她,就去见一面,不想见她,就不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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