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-《三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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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舒义倒了杯热水给他,自己出去洗脸换衣服。

    收拾停当回来,坐在他对面,好像带了点笑,等他说话。

    杨钊心里有点乱,当然不是生气,这事倒是陈舒义见机快。工作人员,不能和游客动手;那人要是打了陈舒义,比打了他麻烦,多半也没有那个胆子;那会儿要拉架,只能摔他一下,他是自己人,先摔十块钱的,没关系。

    何况陈舒义没真下狠手,那一下子不轻,不托他一把,直接一个屁股坐子,换谁都半天站不起来。陈舒义说学戏的时候小翻能连翻十八个,不是假的,平时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但杨钊突然不想和他说话。

    平日不用说话的都是陈舒义,多看几眼,杨钊什么都招了。但今天杨钊就是想赌个气。

    沉默,大眼瞪小眼。陈舒义终于温柔地投降:没摔着吧?

    杨钊梗着脖子说:没事。

    陈舒义笑道:你好久不来,一来就撞见耍酒疯的。

    杨钊说:也没多久。

    陈舒义说:我回来还没见过,华哥说挺忙的。

    杨钊问: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

    陈舒义算了一算,说:早回来了。

    杨钊无话。陈舒义起身,说:外面差不多完了,要不要出去?

    杨钊还没反应过来,手已经扯住了他衣角。

    陈舒义有点惊讶,问:怎么了?

    杨钊也被自己吓了一跳,甩了手,仍然没说话。

    陈舒义看看外面,去推了一下门,又坐回来,问:怎么了?

    杨钊说:家里都还好吧?

    陈舒义答:挺好。

    杨钊又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陈舒义明白了,问:宝生和你说什么了?

    他这是特殊疑问句,杨钊却只当作一般疑问句,答:是。

    陈舒义又看了看外面,低声道:这个事,不好讲,我当你懂的。

    杨钊一听,有点火大,又不好发作:我不大懂,你讲我听听?

    陈舒义仍然心平气和的:什么不懂?

    杨钊索性问:是个什么人,说结婚就结婚,开玩笑呢?

    陈舒义认真道:我婶婶的姨妈的外孙女。

    杨钊一口气都要被他憋回去了,问:怎么找上你的?

    陈舒义叹气,说:你家大城市的,不懂,我家那边多得很,女孩子想要个非农户口。

    杨钊问:图户口,然后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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