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第一思想犯水文不看-《李自成的明末游戏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幸好这期间他结交了王阳明的徒孙,融入了激进的泰州学派。

    王阳明不必多说,能文能武。

    老先生年轻时信奉朱老夫子的“格物致知”,有一次格了七日七夜竹子,指望格出圣人之理。

    最后竹子没参悟透,反而受风寒病了好几天。

    “格物致知”真扯淡呀,咱创个“心学”吧。

    心学派反对理学派累赘的格物致知,提倡直接追求心理的自由自在。

    脱胎于心学派的泰州学派更是狂的没边,什么孔子孟子三纲五常,那都是“假道学”。总而言之,打倒一切权威,藐视一切准则。

    当然,他们也没狂到“醉卧北极遣帝扶,周公孔子驱为奴”,不然早被剿灭了。

    李贽终于找到了知音。仕途未必如意,却因为钻研心学而别有一番乐趣,“五载春官,潜心道妙。”3(春官,非椿宫,是礼部别名)

    他认定心学乃是“不死之学”。他说:我个性倔强,不肯屈服于人,但对于心学,也不得不信服了。

    几年后李贽调往南京做官。南方风气开放,李贽如鱼得水。

    他常常与各种学派的人论学,甚至和利玛窦从天体运行到几何数学,从四书五经到嘎灯创世无所不谈。

    这之后李贽说: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,除却穿衣吃饭,无伦物矣。

    他终于彻底背叛了程朱理学。因为对方讲究的是存天理灭人欲,饿死是小失节事大。4“存天理灭人欲”具体来源、解释不展开水了,反正不能一棍打死。假如人家要求的对象不是国民而是统治者呢?

    二十余年宦海沉浮,李贽累了,他无力改变什么,只好辞官。

    他的余生只剩下两件事:读书著述、讲学授业。

    李贽反对男尊女卑,提倡男女平等;认为圣人不曾高,众人不曾低;提出凡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,故未尝有是非;天之立君,本以为民;虽孔子亦庸众人类也。

    “以吕不韦、李园为智谋;以李斯为才力;以冯道为吏隐;以卓文君为善择偶配;以司马光论桑弘羊欺武帝为可笑;以秦始皇为千古一帝……”

    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”那一套也舍弃。李贽认为“夫妇,人之始也。有夫妇然后有父子,有父子然后有兄弟,有兄弟然后有上下。”

    为了和《烈女传》一战,李贽在著述中列举了25位有才识的妇女,赞扬她们“是真男子”、“大见识人”。

    他强烈反对节妇烈女,主张寡妇改嫁,尤为反对广为流传的“女人祸水”论……打拳第一。

    李贽指责道学家们都是伪君子,“名为山人,而心同商贾,口谈道德,而志在穿窬(偷奸耍滑)。”

    “本为富贵,而外矫词以为不愿,实欲托此以为荣身之梯,又兼采道德仁义之事以自盖”。

    “实多恶也,而专谈志仁无恶;实偏私所好也,而专谈泛爱博爱;实执定己见也,而专谈不可自是。”

    “开口谈学,便说尔为自己,我为他人;尔为自私,我欲利他”,实际上都是“读书而求高第,居官而求尊显……无一厘为人谋者”。

    “阳为道学,阴为富贵,被服儒雅,行若狗彘。”

    李贽又称赞南洋大海盗林道乾为“豪杰”,说与那群无才无能的士大夫相比,林道乾有二十分才、二十分胆。

    李贽主张富国强兵,批评理学家们“高谈性命,清论玄微,把天下百姓痛痒置之不闻,反以说及理财为浊”的行为。

    老李又指斥官吏“昔日虎伏草,今日虎坐衙。大则吞人畜,小不遗鱼虾。”

    “夫天生一人,自有一人之用,不待取给于孔子而后足也。若必取足于孔子,则千古以前无孔子,终不得为人乎?”

    每一条言论都和当时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顾炎武后来说:“自古以来,小人之无忌惮而敢于叛圣人者,莫甚于李贽。”

    有人夸就有人赞。比如状元焦竑就认为李贽:“未必是圣人,可肩一狂字,坐圣门第二席。”

    这位焦竑曾在落选卷中看上了徐光启,拔置第一。

    李贽还是“呵呵”老祖。

    他在《评三国志演义》中写:曹家戏文方完,刘家戏子又上场矣,真可发一大笑也。虽然自开辟以来,哪一处不是戏场,哪一人不是戏子,哪一事不是戏文。并我今日批评《三国志》亦是戏文内一出也。呵呵!5韦庄、苏轼都有呵呵。

    万历十六年,李贽突然削发为秃瓢。

    借口是“恶头痒,倦于梳栉,遂去其发,独存鬓须。”

    实情是“因家中闲杂人等时时望我归去,又时时不远千里来迫我,以俗事强我。故我剃发以示不归,俗事亦决然不肯与理也。

    又此间无见识人多以异端目我,故我遂为异端以成彼竖子之名。兼此数者,陡然去发,非其心也。实则以年纪老大,不多时居人世故耳。”

    果然特立独行!

    同年,李贽在麻城认识了梅国桢、梅国森等人。也即是梅之焕叔和爹。

    梅国桢有个闺女,定了亲但还没来得及成婚丈夫就去世了,于是当了尼姑。

    梅淡然不是一般深闺女子,李贽就夸她为“女中丈夫”。他不视淡然为弟子,而是彼此之间称师。

    李贽的女弟子不止一位,梅家的大小媳妇以及其他几位女士也同样拜李贽为师。

    时人眼中这是“伤风败俗”,自然引起圣人之徒侧目。被人称之为“僧尼宣银”。

    李贽仍然我行我素。

    他还理直气壮地辩解“我回首一生……心上无邪,身上无非,形上无垢,影上无尘……”

    李贽自认和妇人们交往完全合于礼法,毫无“男女混杂”之嫌。但是又不伦不类地写下“山居野处,鹿豕犹以为嬉,何况人乎……”

    假如他能看到唐代白居易弟弟白行简的《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》,不知会不会引为知己。
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第(2/3)页